agig(上)(2 / 9)
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谢过老妇人的好意,然后继续说道,“我不会往深处走的,只是在周围转上一转,难得看到这么美丽的树海,就这么错过了真是会有点可惜呢。”
此乃谎言。
老妇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判断我的话语是真是假,因为来这里寻求解脱的轻生者是有很多的,而她也不清楚说着这样话的我是否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维持着嘴角的微笑,面色不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疑惑,一副十分真挚的模样,看着不会像是那种会说谎的样子。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啊。
她没再拦我了,只是叮嘱我看完了树海就早点出来。
告别了十分热心担忧着我生命的老妇人,我扭头看向反光镜里露出古里古怪笑容的面目可憎的自己。
这么轻易地就说出骗人的假话,面对着陌生人也能轻而易举伪装出一副柔和笑容的假面,装出一副无比诚挚的模样……
戴惯了假面具,已经连真实的自己都找不出来了,装作真诚的样子,就以为自己成为了真诚的人了么?怕不是内心都已经虚伪地快腐烂了吧,在看不到的地方散发出倒胃口的腐臭味道。
真是……无比的令人作呕啊。
啊啊……像我这样的人,还是早点死掉才好啊。
若是被戳穿的话,那种当众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的羞耻与尴尬,怕是要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当场了结了才好。
这让我不经意间想起了国中时候说谎话当场被戳穿的事情,直到现在的我回想起来,都感觉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冷汗直冒*,实在是太过糟糕,也太过恐怖了,只可惜当时过于怯懦,未能鼓起勇气选择自杀,让我活到现在,并且一直被这种糟糕至极的事情所困扰。
我若无其事地走进刚才那位老妇人所说的绝对不能深入的树海里。
路过入口立着的警示牌上写着“生命源自父母,无比珍贵”*,我收回了视线,心里并未有太多的不舍,只是浮现起了久违的期待与欢喜,心脏的跳动快得惊人,险些要蹦出来。情不自禁地捂了捂过分活跃的胸口,我背好装着麻绳和折叠凳子的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更深处。
与我的说辞相反,我对它可是熟悉得很,更准确来说,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它了。
青木原树海,自杀的圣地。
也是,给我以解脱的,我的「终焉」之地。
死掉了吗?
是死掉了的吧。
已经感知不到身体了,脱离了沉重的肉体负担之后,此刻的灵魂是轻飘飘的,倘若真的是灵魂的话,像是很快就要随着意识世界中的无数粒子被牵引到更高的维度,但不知为何却硬生生地停留在了此处,属于「我」的意识仍存在着,没有被此间同化。
狂喜到几欲落泪,我的整个灵魂都在战栗,纯粹的欢喜从核心处迸发,瞬时浸润到全身,为这在虚假世界里忍耐多年后终于得到的唯一真实。
没有出错。
大概从我拥有自我意识开始,我就有些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不正常。
一言蔽之的虚假。
人们脸上都戴着一层拙劣的假面,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一片,而话语则是从模糊的五官中传了出来,对于当时那么幼小的我来说,此等场景,实在是离奇到诡异了,所谓的「人」,在我看来,实在是与那些怪物无甚区别。
在怪物们手下讨生活的我,光是维持自己不露出畏惧恐慌的神情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心神。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模仿着他们,隐藏着自己的特殊不被发现,就像自己本来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而世界,真是像拙劣的二维画啊,看似平稳地运行着,其实内里早就已经出问题了。僵硬木偶程序般运行的人们,时不时发生程序失灵事件而停摆,肢体碰撞,血液事件,一转眼又是一副瘆得慌的笑脸。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虚假的惊人,像是那种靠着接触不良的电路运行着的由幼童随手搭建出来的玩具。
之前我对这个世界真实性只是有着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隐隐约约被自我保护装置牵引着不往深了去想,用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浑浑噩噩带着伪装好的假面存活在这世界上。
只有每次自杀的时候,我才能短暂地从那个虚假的世界中清醒,寻觅出一点「真实」的我所存在的影子。
而直到此刻,吊颈自杀的我所体验到的,在剥离开劣质肉体带来的负担,余下来的灵魂所真切感受到的,除去了假面的,多次自杀忍耐苦苦寻求至今的,其名为真实,因而这怎么不让我又喜又惊,近乎泫然欲泣呢?
啊啊……为什么之前那么久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呢?浑浑噩噩地成长到现在,为什么从没想过在这个满是怪物存在的世界里选择终结呢?
果然啊,根植在我灵魂的怯懦,让我没有那个勇气轻易去结束自己,一边贪生,一边憎恶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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