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8 / 10)
“说不准。可能两三天,也可能四五天。”
“哦。好。”
“妈妈,你该睡觉了。”左行霁走到窗户边,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雾气变成水珠沾在他的指腹上,凉凉的。
“嗯。”陆筠尘捧着杯子应了一声。
早上陆筠尘起床后,左行霁已经出发了。
这一上午,陆筠尘浇浇花,喂喂狗,坐在阳台上看雪花飘落,冷了便缩回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没有出门,行为都是很日常的事情。
他有些昏昏欲睡,打着瞌睡,屋子里没开灯,昏暗又安静,不知怎么的,他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厨房。
左行霁其实并没有出差,他只是想看看妈妈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他坐在车库里的一辆车上,电脑的监控视频显示出妈妈走进厨房的画面。
突然,他瞪大眼睛,预感成真了,妈妈拿着一把水果刀出来了。
那一刻,他打开车门跳下车,拼尽全力跑到家里,一打开门,他看到陆筠尘背对着他,啪嗒一声,一串串血珠坠落在地板上。左行霁立刻上前夺走陆筠尘手中的水果刀。
“妈妈,”左行霁单膝跪在妈妈面前,哽咽着说,“我把刀都收起来了对吧?”拿着刀的手在颤抖。
“嗯。”陆筠尘点点头,看向他,“这把是我藏起来的。”
“……”
死一般的寂静,左行霁低下头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陆筠尘垂下眼,任由伤口处流淌的血液干涸成血块在手腕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行霁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低哑阴森,陆筠尘感到毛骨悚然,抬起头,还没开口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在了原地。
左行霁举起沾着妈妈血液的刀,陆筠尘还没反应过来,锋利的刀刃已经落下。他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一道极深的伤口,痛感传遍全身,他咬着牙,死撑着疼痛,终于,终于他们是一样的了。
“妈妈,要不我们一起死吧。”左行霁露出微笑,愉快地说。
一地的猩红,血腥味慢慢充满鼻腔,陆筠尘头晕眼花,呼吸急促,他以为自己不论死或活左行霁都会活下去。
“妈妈以为自杀就能结束了吗?要么永远在一起,要么死,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找不到结束这一切的更好办法。妈妈,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左行霁如释重负地说出这句话,脸上带着笑,扭曲又狰狞的面孔,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左行霁没有疯,他很清醒,哪怕手腕流着血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妈妈,我只是想让你爱我,因为我接受不了你不爱我的事实。你想摆脱我,而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如果活着不能在一起,那我们一起死也行。”
陆筠尘首先想到的是左行霁疯了,可想想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家里,左行霁的疯癫怎么可能与自己没有关系。
陆筠尘问他:“你说的爱……是哪一种爱?”
明明在这种情况下最先做的事情是打急救电话,可自伤的两个人偏偏在此刻要找到结束一切最好的办法,伤口的疼痛也无法阻止他们谈论爱。
左行霁伸出双手捧起陆筠尘的脸,有血蹭过脸颊,血腥味,湿热黏腻的触感,陆筠尘有些晕乎乎的,眼看着他们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没有逃。
“你全部的爱。”
左行霁亲吻陆筠尘的嘴唇,唇贴着唇,有冰凉的液体滑落,咸咸的,陆筠尘悲痛地闭上眼睛,却没有推开左行霁。
大概他们也只有在临死前才能坦然地暴露脆弱的内心,诚实地说出想要的一切。
“妈妈,我求你爱我。”左行霁说完,昏倒在妈妈怀里。
陆筠尘再也不能回避左行霁关于爱的请求。
陆筠尘颤抖地拿起手机拨打120,左行霁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血将他的蓝色裙子染成了猩红。
血液的流淌让陆筠尘感受到了左行霁的生命在流逝,他终于明白,原来左行霁看着自己流血时是这样的感受。
死亡,意味着声音、相貌、体温,再也听不见、看不见、触碰不到,从此就只能靠着照片与记忆思念死去的人。
眼泪掉在左行霁脸上,陆筠尘流着泪想,不能再逃避,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结局。
他陷入一个个诡谲荒诞的梦里。
他没有感到不对劲。
蓝色的雪,乳白色的雾。
雪的颜色是妈妈衣柜里藏在最深处的蓝色裙子的颜色,略微黯淡无光。
他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雪,一大片一大片的蓝色的雪铺在脚下,放眼望去,到处是蓝色,整个人像是踩在蓝色的水上。
这场不会融化的雪没完没了地飞舞着,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抬眼,要往前走,他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坚定地说,要往前走。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在天地之间回响,他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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