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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志所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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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但说无妨。”

兰泽沉吟片刻,道:“母后,那日周府长公子携私兵出府,周韶与他素来交好,若论谋逆之嫌,此二人必是主谋,且牵涉甚深。纵使不便赶尽杀绝,但若将周府二人调离京师,譬如发往军中,途中安排截杀也非难事。不如将他们发配充军,正好可于半途设伏。即便截杀未成,待其抵达辽东那战火连绵、狼烟四起之地,亦是九死一生。”

“你竟思虑至此等地步。”甄晓晴微露讶色,“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若由予下旨命此二人充军,且是发往辽东那等险恶之地,岂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母后,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外间局势如此,不如将错就错。生前何必计身前、身后评说?纵然史笔工笔,指你我绝情绝义,儿臣亦觉无愧。”兰泽略作停顿,又道,“周家势力盘根错节,唯有徐徐图之,这不过是儿臣能想到的权宜之计。”

“你总算明白。”甄晓晴目光渐深,“从前予最恼你的,便是你始终不懂何为掌权。世人谤予结党营私,可这朝堂之上,哪个权高位重者不培植心腹、不经营羽翼?若无体己之人,如何成事?兰泽,今日便与你明言,待你真正临朝称制,首要学的便是如何驾驭党争,平衡朝局。”

兰泽默然不语。

甄晓晴知她自有主张,也不强求,转而问道:“你与九郎许久还未见喜讯,太医先前已为你们诊过脉象,你气色也较往日好了许多,为何至今没有动静?”

闻听此言,兰泽只觉头痛欲裂,却不好直言相驳,正欲含糊应对,甄晓晴却不给她转圜的余地。

“你可是不喜九郎?”

“并非如此。”兰泽揣度着甄晓晴的心思,“他处处妥帖,儿臣不觉他有任何不是。”

“可你确实不喜他。”甄晓晴断言道,“不过这对你倒是好事,你本就不该对他用情。”

说到此处,她像是心血来潮,又像是故意试探:“兰泽,你究竟中意怎样的男子?”

“……”兰泽一时语塞,“母后何故问起这个?在您看来,儿臣这一生原不该涉及情爱才是。”

“此言差矣,人终究需有情志所寄,故而予才遣九郎随侍在侧。可你与他相处时,心绪始终郁结,这却是何故?”

兰泽合目轻叹:“若儿臣直言,还望母后莫要怪罪,亦勿以为儿臣神思失常,或是对甄修证心存偏见。”

“直言罢。”

“儿臣喜欢母后这般的人。”见甄晓晴瞳孔微缩,兰泽依旧平静说道,“只因儿臣不知日后会行至何种境地,若无人规劝、约束,为儿臣指引迷津,儿臣只怕终有一日会性情大变,酿成无可挽回的错误。”

“……何出此言?”甄晓晴这话问得半真半假,“不过你这要求也太过苛求,普天之下,谁敢约束于你?待予百年之后,你便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正因深知权柄之重,亲身领略过其中一二,儿臣才明白需要何等自制。倘若他日误杀贤士、错怪良将、宠信佞臣,儿臣不知该如何自处——”

“世间从无永不犯错之人。”甄晓晴浅笑道,“你看予这一生,又何尝没有行差踏错?予也常自省己身。只是兰泽,这世上,从无完美如你想象之人。”

“儿臣知道,但纵使甄修证有千般好,万般好,儿臣亦难以倾心。”言及此处,兰泽已是心力交瘁,“既已向母后表明心迹,恳请母后莫再为儿臣安排什么……便当儿臣此生与情爱无缘。”

“这倒未出意料。”甄晓晴凝视兰泽良久,“但你因何忧心?怎会突然性情生变?”

“近来确已察觉异样。”

多的兰泽不愿再提。毕竟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动杀心,可这数月以来,她屡屡起过这般念头,那日邀月宫中聚赌的内侍,便是由她亲自下令杖毙的。

“嗯……既如此,予自当为你筹谋。可你当真能容受他人约束?这些年来予对你诸多管束,你亦未必全然顺从。”甄晓晴似笑非笑地说,“予所忧心的,并非你困于儿女私情,唯恐你暗生怨怼罢了。”

“……母后此言何意?”

“若论不惧帝王威仪者,予现下思及二人。其一为燕王,另一则年岁已长,相貌平常,断无男女之嫌。此人乃浙江布政使,你昔日授业师。”

“是的,他确实对我毫无惧怕……且现下已入京多日,母后当已知晓,实则儿臣不愿与他相见,有时,儿臣甚至极为厌烦此人。”

“可是因王群生管教过严?你幼时常来状告委屈,言道要将王群生投入牢狱,斥王群生为瘟神,怨其出口成谶,欲令钦天监问罪于他。”

提及兰泽童年旧事,甄晓晴不禁莞尔。她注视着眼前身量已逾自己的女儿,这是她毕生最得意之作,亦是最大骄傲,一时亦将纷争之事暂置脑后。

“无妨,待王群生觐见时,你好生应对便是,莫要见面便起争执。”

“儿臣已非稚童,自是明白母后深意。况且儿臣并非存心争执,实因王群生每每言中儿臣际遇,又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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