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素白的缎面,边角用同色丝线绣着一只正在打滚的幼虎。
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只是……这只老虎的眼睛,绣得格外圆,格外亮,带着一种懵懂又执拗的神气,几乎要从帕子上跳出来,直直看进人心里去。
和之前那块旧帕上的老虎,很像,却又有些不同。
旧帕上的老虎更憨态,这只……眼神更亮。
楚昭的心,被这双圆眼睛看得怦怦直跳。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绣纹,随后她拔开了白瓷药瓶的木塞。
一股清冽中带着温润的药香飘了出来,瓶身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素笺,上面是清隽的小楷:
“新配药膏,性温,宜冬日揉按。每日一次即可。”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话。
楚昭却盯着那两行字,看了又看,仿佛要从中看出花来。
她把帕子叠好,珍而重之地贴在胸口,又紧紧握住那只药瓶。
嘴角不受控制地越咧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欢喜和得意。
她就知道沈清辞不是真的讨厌她,不是真的想让她“噤声”。
窗台上的东西,关上的窗户,留存的物品……
这分明是一种默许,是属于沈清辞的回应!
她抱着帕子和药瓶,在院子里蹦了好几下,又怕动作太大牵动伤口,赶紧停下来,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
“小满,小满……”她扬声喊。
小满跑出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
“快,去城西王婆子糕饼铺,买最好最新鲜的糕点。不,等等……”
楚昭想了想,忽然又改了主意:“去把我爹书房里那套新的文房四宝拿来,就是徽州来的那套。”
“啊?”小满更糊涂了,“您要那个做什么?”
“送人啊。”楚昭笑得见牙不见眼,“投桃报李,懂不懂?沈姑娘送我东西,我当然要回礼,要送……送她喜欢的,有用的。”
要送得贴心,送得不动声色,送得……像沈清辞一样,看似平静,内里却藏着温度。
这一次,她好像,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
沈家,书房。
沈清辞关窗后,并未立刻离开。
她站在窗内,听着墙外那窸窸窣窣的动静,嘴角难得的勾起了个弧度。
直到外面的动静消失,她才缓缓转身,走回书案后。
书案上,摊开着那本《礼记》,旁边是抄了一半的《女诫》。
她坐下,提起笔,却半晌没有落下。
沈清辞垂下眼帘,笔尖轻轻落在纸上,写下的是几个与上下文格格不入的小字:
“虎目过圆,似不妥。”
腊月廿二,沈家族学。
山长老先生捋着他那把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稀疏胡子,看着面前这位“渴求知识”的楚家千金,一时间有些恍惚。
就在前几天,这位楚小姐才大手笔地给族学捐了五大箱书籍,解了燃眉之急。
今日,她又亲自登门,言辞恳切地提出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
“山长。”楚昭今日穿了一身略显朴素的藕荷色衣裙,头发也梳得规规矩矩,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良恭俭。
“前几日捐书,实是目睹族学清苦,学子向学不易,心生触动。
回去后,我辗转反侧,深感自身粗陋,不识诗书,虚度光阴。
听闻族学风清气正,沈姑娘……呃,诸位先生更是学识渊博,便斗胆想来……旁听学习。
不敢求正式弟子之名分,只求一隅之地,能聆听教诲,日日向上,以补往日之不足。”
她说得情真意切,将一个幡然醒悟、渴求进步的浪子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山长被感动了。
他早就听说这位楚小姐行事跳脱,但观其捐书、修屋等举动,又觉此女本性不坏,只是缺乏引导。
如今她主动要求进学,这是多么难得的向善之心啊,说不定就是那批书籍带来的教化之功。
“楚小姐有此向学之心,实乃大善。”山长连连点头,“族学虽简陋,但向学之门常开。只是……”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楚昭:“不知楚小姐想从何处学起?识文断字?还是……”
“就从最基础的听讲开始。”楚昭立刻接口,眼睛亮晶晶的,“我听说沈姑娘今日便有讲学,不知我能否在一旁听听?”
她努力控制住语气里的兴奋,让自己听起来只是对“学问”的向往。
山长恍然,原来是想听清辞讲学。
这也正常,清辞学识好,讲解又清晰,在族学里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先生之一。
楚小姐仰慕其才学,想要亲近学习,也在情理之中。
“清辞今日确在蒙馆讲授《千字文》与《弟子规》,”山长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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