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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甘蔗的季章(7 /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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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泡面味;接着耳朵,男人、女人、小孩子、老人,带着各个地方口音的声音汇成了一道无形的洪流,汹涌而至;眼睛也不能幸免,与之相接的是一道道陌生的目光,灯光,如果与它们连成一条线,能织就一道网,而网口就落在瞳孔里;还有脸,吊扇带起的风正一阵一阵地在上面掠过,此时有显微镜的话,可以看到那些细细的绒毛会像江边的芦苇一样,向着一个方向倒伏。——很熟悉的听觉,视觉,还有感觉,有半个月没来了,车站大厅还是这副情景。上次来,还是送拉拉回瑞安的。也在这大厅里,拉拉说好了,不用送了,我说我送你上车就不送了,拉拉笑了,没说话。

我把票递给倚在栏杆上的检票员,她没接,摆了摆手——仍旧是白净的手,说短途车上检。我把票塞回兜里。兜里还有一串钥匙和几个硬币,手伸进去能感觉到它们坚硬的质感。拉拉说过,应该随时在兜里准备几个硬币,要不然当你准备要坐公交,而又没有硬币,就麻烦了。

跨出那片屋檐摊下的影子,能看到不远处的车子,我把相机的背包带往上提了提,向着那辆用绿色的行楷剪贴字标出“温州—瑞安”的车子走去。上车,果然有人在检票,我把票递过去“喀”一把小剪子在边缘上打了个小洞。我没有把票再塞回兜里,而是塞到了相机包旁边的那个小兜里。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还空着,我侧着身挤过一个正站着整理行李的女人——她很香,矮身,坐进了那个位置。座椅被阳光晒得很暖,背部和屁股与座椅刚接触一会儿,就能感到,有一阵暖烘烘的热气渗透过来。它们能穿过棉质外套,衬衫,皮肤,再到胸腔和腹部?

腹部?对了,好象拉拉又瘦了,上次见她,她的腹部还是有点鼓的,但后来发来的照片上却完全平伏了。

我掏出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发给拉拉,告诉她我上车了。她没回,可能在忙吧。这时,她应该还在那个小阁楼里,坐在一张破皮小沙发上,检点着她四周的鞋子。阁楼很小,只有尽头的一个小窗有光透进来,而那条细长的光柱也顶多只能照到拉拉的脚,她会感到冷,虽然已是春天了。前天晚上,她跟我说,她脚上生的冻疮还没好——该死,忘了给她买冻疮药!

来不及了,车窗外的风景已开始晃动,车窗上的玻璃也轻微地哆嗦起来,但没持续多久,车子左拐,驶向了出口,略停一会儿,又左拐,上路了。旁边的位置还空着,这是上高速的车子,不会有人来坐了,我把相机包放在了上面。路上有些不平,车子连续几次晃动,想想不安全,又给它系上了安全带。系好,我拿出p4打算听会儿音乐。

苹果p4的音质真是没说的,阳光也很舒服,车子这时也不再晃动,它平稳地匀速行进,我的眼皮不自觉地下垂,把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地缩小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条模糊的细线。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到拉拉了,我可以小睡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报纸,报纸在相机包最外层的那个兜里,它被我叠成了一个四方形。拉拉喜欢四方形,她有串项链的吊坠就是四方形的。

司机好象把车载电视打开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穿过平沙落雁那几个时断时续的古琴调子,挤进耳朵。我睁开眼,果然是周星驰在在“嘎嘎”地笑,片子也很熟悉,是唐伯虎点秋香,前面的几个人都挺直了脖子,仰起了头,盯着那一块四四方方的屏幕,那样子很像一群警觉的鸵鸟。不过也有对这电影不感兴趣的,在我右手边的一个男孩子就一直低着头在发短信,一边发还一边笑。难道他也给他的女朋友发搞笑短信,编辑一条“猪也是这么想”或者“驴也是这么想”的发短信发给对方,然后再等着对方把“你坏死了”的回复发送回来?或许他就是这么干的。

我也是属于不感兴趣的一个,我把眼睛再次闭上。唐伯虎点秋香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播完,去瑞安只要四十来分钟,根本看不到结局,电视会在唐伯虎跟参谋对对对子那里或者跟书生对打那里就被司机关掉,像起先打开电视闪出那道光一样,周星驰、华太师、华夫人,还有秋香,都会再次回到那道光里。

后面有个小孩在吵,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一边嘟着嘴说不好吃,一边把她妈妈手里的那块黄色的奶油面包一点点扯碎,碎末都落在她妈妈的黑色裤子上,有些奶油也溅到上面,她妈妈倒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地说宝贝,你别玩了好不好,但小女孩还调皮地把奶油抹到了她妈妈的脸上,画了两道斜斜的胡子。看着她妈妈滑稽的样子,小女孩笑了。不知道拉拉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调皮。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拉拉也该点完货了。她会顺着那个小楼梯下楼,帮着店里的导购员卖卖鞋。星期六的下午,大多数人都在上班,能出来逛的基本上都是中年妇女,她们会在门口略停一停,斜着头,看一眼摆在门口的鞋子。门口左边是新款的女鞋,这个季度流行圆头的平底鞋,正适合她们这个发福的年纪。顺眼了,她们会进来,拿起鞋子看看皮,再看看做工,还会跟同伴一起聊聊“你看,这跟,会不会太小啊。”“不会,这是我们设计师根据普通脚型设计的,适合大多数人。”拉拉会在这时搭上话,接着她还会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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