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被认回东宫后/错连枝 第8(2 / 2)
宅邸里,也没有什么安全感。
这种不安集中在,他无法掌控现在的局势,也不知道他和妹妹多年未见的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偏偏在京城的这套规则里,以薛永年的父亲身份,几乎可以对子女做任何事。
所以今天一路上,他一直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确定了府里没有什么特别守卫之后,薛云朔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就算真的没有退路,他也可以带着她走掉。
薛嘉宜支着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不无遗憾地感慨道:“唉……你带上我,就当不了游侠了,我不会武艺,只能给你拖后腿。”
“不会。”
“我受伤了,你可以给我包扎;我在前面卖艺,你可以在后面给我鼓劲,再摆个破碗。”
这人总是喜欢一本正经地说笑话,但是薛嘉宜还是很诚实地被逗笑了。
笑过之后,她的心情微妙地好了许多——又或者本就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言辞,只要哥哥在这里,在她身边。
见她神色稍释,薛云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从怀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
薛嘉宜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根白色的羽毛。
薛云朔伸手,把绒绒的羽毛递到她眼前,示意她接下。
她眨眨眼,接过,捏着羽梗转了转,问道:“这是……翘翘的?”
薛云朔点头,非常严肃地道:“走之前,我和它打了个商量,本来想要它那根特别的尾巴毛,它不给,给了我这根。”
他当时就想着,大概能派上用场。
薛嘉宜爱惜地摸了摸这根羽毛,语气还有些狐疑:“真的是它给你的,不是你拔的?”
薛云朔抬起手,屈指假装弹了一下她脑门:“你那圆鸟,除了你见谁咬谁,谁敢拔?”
薛嘉宜丝毫不为有这样的逆鸟感到羞愧,她难得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容来,转过身,把宝贝小鸟的羽毛夹进了那本百草经里。
薛云朔看着她动作,紧绷的神色,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其实他过来,也是想确认她也还在。
见薛嘉宜噔噔噔地走回窗边,似乎还有话想和他说,薛云朔重新板起脸,道:“差不多了,很晚了,再有动静,该把人引过来了。”
薛嘉宜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是要说:“哥,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糕点。”
薛云朔挑眉看她一眼,没回答,转过身,朝她挥了挥手。
眼前的这堵矮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阻碍。他从旁蹬了两步,展臂一越,便轻巧地翻了过去。
能不能当游侠不好说,这么一瞧,倒有些当飞贼的潜力。
薛嘉宜抿唇,偷偷笑了。
视野里分明已经没了他的影子,她还是定定地站在窗前,良久,方才合上窗,心满意足地回去躺下。
五日功夫,一晃就过去了。
这天清早,秦夫人身边的紫珠来了次间。
“大姑娘。”紫珠朝薛嘉宜一福:“奴婢奉夫人之命,来给您梳头。”
薛嘉宜已经起来了,这会儿正在镜前梳头,她捋着发尾站起,用才睡醒不久的细软嗓音问道:“可我已经在梳了呀。”
紫珠给了旁边分来次间的婢女玉屏一个眼神,示意她退开些,旋即又道:“今日洗尘宴,大姑娘总得打扮打扮。”
薛嘉宜抬起眼帘,便见紫珠身后还跟着两个拿衣裳端首饰的婢女。
她坐回了镜前,不明就里地道:“自家吃饭,会不会太隆重了?”
紫珠站在她身后,端详着镜中的小姑娘,笑道:“是自家人吃饭没错,可多少也会请些亲近的人家来。姑娘头回露面,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不叫旁人看低了去。”
薛嘉宜心想,如果因为她打扮得不够漂亮,就低看她一眼的话,这样的人,她也不想和他相处。
不过,她的眼睫闪了闪,什么也没说。
紫珠确实是长于梳头绾发的,没一会儿,便为她梳起了一个双环的望仙髻,又往髻边细细地缀了宝石花钿。
薛嘉宜从未做过如此郑重的打扮,一时有些僵硬。
从前和哥哥,和洪妈妈生活在乡间,她都是两根发带了事,至多耳上再缀颗银丁香。
她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不由问道:“会不会有些奇怪?”
紫珠抿着嘴笑,“哪奇怪呢?奴婢看了都挪不开眼,只怕席间其他家的夫人见了,都恨不得马上把姑娘聘回去当媳妇儿。”
薛嘉宜不太喜欢这个说法。
仿佛她成了一只小小狸奴,人见她毛发顺滑,就要用两条鱼干把她聘回去了。
梳好头发,紫珠又命小婢服侍薛嘉宜更衣。
一通折腾下来,天边的太阳都已经升至了正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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